我的疲憊在看見她又重新塞回櫃子裡、原本已經列為回收系列的高中英文參考書之後徹底爆發。我看不懂這些把家裡堆得像倉庫般的花瓶與水晶們到底有什麼價值,還有那些填滿整個後院空間的、殘破不堪的金門高梁酒。

那些數量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我們足以應付一場開上個把月的古董高梁轟趴。

就在一箱箱拆封的同時,當然我也成為了堆積物品中的一員,在鐵架的角落裡,發現了兩箱沉甸甸的記憶。一張張從國中開始留存的3乘5照片、幼稚園、國中一直到高中的畢業紀念冊、一時興起收集的無數套郵票、還有偶像的海報以及數捲錄音帶們。

有的時候很需要這些握得住的東西,來證明自己曾經真實的存在;大一迎新與大二系學會的活動、大三台遊與大四的畢旅,看到照片的當下,回憶鮮明的像是仍然活在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時空,翹課很理直氣壯、夜遊夜唱也都是家常便飯,反正我們有用不完的青春、揮霍不完的時光。

但藏在大腦裡的彩色照片終究佔不去任何實質上的空間,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那些跟在自己身邊的證據們像是細胞分裂般的侵略現實世界裡的生存領域,真的要狠下心來丟棄,又像是企圖割去心頭上的一塊肉似的。

太沉重了,這些。

不只是壓迫著自己的一箱箱雜物,還包括了因為移動而在身上留下的一個個紅紫色瘀青。

「那兩個箱子是五十年前從香港到台灣的時候買的。」是的,我今天還親眼見證了兩只飄洋過海後,在台灣定居生根的旅行箱子。

我實在無法負荷這些大人們所謂的心血結晶。

當然,我也有我丟不去的;
像是在隔壁房間裡,三大袋堆積成山的娃娃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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